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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娱乐观】《万物》：自恋和野心是它的袖中匕首

腾讯娱乐专稿（文/长凤新）

国产青春片都这么充满直男癌气息，甚至活脱脱就是一出“男版玛丽苏”吗？

关于电影《万物生长》的很大一部分负面意见，针对的是男主人公那自恋式的忏情姿态。不管初恋、现任，或是外遇的熟女姐姐，都以同样执拗的眼神望向他，即使面临死神或牢狱之灾，也要痴痴地“让我再看你一眼”。

头一个该“问罪”的其实是原著。类似腔调在冯唐笔下比比皆是，“我的女友从缝隙里看见我的嘴，薄小而忧郁，灿如兰芷”、“她说我有一个极大的优点，我能在所有女人身上发现美丽”……拿女人当镜子，照出自己的卓尔不群，甚至因此顾盼生姿，是“杰克苏”的特点之一。毁了这一叙事逻辑的话，整部作品就得坍塌、化灰，只是到了女导演李玉这里，非但没能收敛，反而添枝加叶，把缥缈春梦进一步坐实，通过女人们的自虐、自伤、自燃，来完成男主角的顾影自怜——或许这也是把“只有感情，没有故事”的小说影视化不得已而为之的改编。

撇开了这一点，还能不能好好观看《万物生长》，感受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呢？当然能。自《那些年，我们一起追的女孩》在海峡对岸掀起青春片热潮，影响扩散至整个华语电影圈，近年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、《同桌的你》、《匆匆那年》等同类题材接踵而至。它们有着熟口熟面的某些标配：无处安放的青春，用来伤春、解夏、悲秋，用来恋爱、贫嘴、堕胎，用来撸串、拼酒、群殴，多年后再遇，人事已非……包括各种时代金曲穿插其间，多少会引人共鸣。这次《万物生长》祭出的是张楚的《孤独的人是可耻的》，在打群架时浮现，熨帖动人，恍惚中也让人想起韩国青春片《阳光姐妹淘》里的类似场景。

所以，即使《万物生长》讲的是一出“那些年，一起追我的女孩”，在螺蛳壳里做道场，仍能以爆棚的荷尔蒙气息来让人觉得微醺，甚而至于面红耳赤。焦雄屏曾评价李玉过往电影是那种“可以感受到汗水、体温，令人亲近的作品”，以《万物生长》来看仍然成立。影片呈现屌丝青年之压抑、骚动、奔突，有汗有泪，流丽考究，尽管商业诉求之心昭然若揭，但比打着柔光镜滤镜的某些青春片还是要高出一些段位。

激发荷尔蒙倾泻的一大诱因，还在于有范冰冰这一欲望符号前来压阵。小说里写柳青寡相不祥，并非人间尤物，而一旦选择由范冰冰来演，就朝美艳熟女的人物设定一往无前。如你所知，自她在《人再囧途之泰囧》片尾惊艳亮相后，有评论称最终奠定了她“在全中国最广泛范围男性心中的形象和符号意义”，到了《万物生长》，可说是这一符号意义的重演与强调。社会女青年来到大学生宿舍，“周围是晾晒着的军绿裤、水洗裤、牛仔裤，我闻见‘沙丘’香水的气味，忽然觉得柳青站在这个地方，有些古怪”，这一笔被浓墨重彩续写：她被人泼了一身水，湿身、更衣、吹头发、搔首弄姿——语笑嫣然的她，照耀了脏乱差寝室，闪瞎了屌丝们的狗眼，观众也参与围观不太真实的这一幕。正是在这样的被围观中，范冰冰再次昭告天下：“我是女神我是女神我是女神。”至于秋水带柳青夜访实验室，拿烧杯当酒杯，在酒池肉林（是尸体）之间翻滚的一幕，相信是除了《一步之遥》里姜文与舒淇嗨药极乐那段之外，近年国产片中最为放浪迷幻的情欲戏。你看，青春片竟然也可以演到这种尺度，可见野心与功力——这边是红粉，那边是骷髅，醉生梦死之炫目与诡异，尽在其中。

不无幸运的是，秋水最终成了畅销书书商。此时此刻，在街头再遇柳青，他们如同《甜蜜蜜》里黎小军与李翘那样对视，却忘了为了后者的相遇，一个邓丽君死掉了，一个时代终结了，他们是一对天涯沦落人；而秋水与柳青的小团圆，春风得意，到底为电影画上了一个句号。傻子才悲伤，成功者才有资格笑说当年，是这类青春片的套路之一，《万物生长》未能免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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